Jacques
Picoux 是我大二在台大法學院修法文課的老師
高挑的身軀 總是一身黑色上衣 灰色上衣 牛仔褲
放暑假前 我跟老師說想到法國上語言課
老師拿了一本手冊給我 在木製教室的長廊外 下課時間
說 找自己喜歡的地方去
又說 他是Annecy長大的
1995年的夏天
我一個人到了Tours 上法文課 學校的課外活動許多
有到Angers參觀酒窖 葡萄園
到Mont Saint Michel過海 到眺望沙洲的古堡
一個月的課程後
我到了Sarlat騎腳踏車經過陡峭的山壁 往山頂騎去
磚頭路上的小鎮 有16世紀的小旅店 一晚台幣1300多
進去有廊寬 再進 有一有床罩垂掛的大床 木製的柱腳
挑高的天花板
喜歡Sarlat
繞過Bordeaux 到Carcassone是間Youth Hostel在城堡中央的幸福
一個人在城牆上繞 坐著 看底下的石磚道路
再到Arles 循Van Gogh的畫的生活場域而來
一路晃到地中海
撿起一顆小石子 放在從法航商務艙拿下的小藍色袋子 裝著
帶回台灣給彥廷
往Annecy 一個小巧翠綠 有河潺潺的小鎮
也是Jacques Picoux的故鄉 遇一個德國男生 在山屋的Youth Hostel
幫我抱開纏繞我腳和相機腳架的小貓
就聊了起來
坐上他和一位女性朋友Elke的小紅福斯
晃到了Mont Blanc下 夏季登山纜車是關閉的
那濃綠的山 點點的山屋 遠遠的一戶 一戶 是新鮮 是 感動
Jacques
Picoux畢安生老師的家鄉 我在1995年的8月到了 也認識了到現在有21年繼續聯絡的Elke
一年都會收到兩三張她從不同國度 地點寄來的明信片
老師 謝謝您
在法學院長廊上你給我的語言學校手冊 我還留著
今知道您墜樓身亡
沒有多想
夠了 就是
看過您畫的多彩
再拿起小手冊
我出門減短了頭髮
才想起
2015年的自己曾如何地試圖想連絡上您
那是在聶隱娘的工作人員名單看見 畢安生名字之前
想 原來是您扮演的西域高僧
直覺 老師您 變得孱弱 縮小的尺寸
老師 我是找過您的
我懂
往下墜的渴望 和不可控制
我懂
沒有不捨 老師 謝謝您
那法學院午後長廊的陽光 我依舊記著 您高高的身子傾身對我說著法語
上課是您的職業
與人相處 才是我在您身上感受到的良善和認真
Jacques
Picoux
老師 我仍是會在不經意的時刻想起您 一整間教室的瀟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