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

連著的日子，兩次，在夢裡見你，弟弟，我是錯落於虛實間的、現實感回歸後的哭泣?  或是接在夢境的末端與清醒時的恍惚，哭泣，在夢境與現實中，皆是?

畫面裡，走進來的是，小嬨捧著一個紙箱，笑著，小小個的快步走進慶東街的家，入內往左，有墨綠的大理石地上；跟著的是小瀚，笑得眼睛像月彎彎地，含蓄，也是捧著個大大的紙箱，走在小嬨後，紙箱裡裝的是各種顏色的玩具；然後是弟弟，高挑的身子，穿灰白色的卡其襯衫，笑得燦爛進來，我懷疑地問著，  站在客廳中間的你，弟弟，「不是撞到頭嗎?」你說：「縫好了啊!」邊摸著你的後腦勺，發楞的我，想， 弟弟還活著，活著! 隱約看見，他右邊背後站著他的同學，冠祥。想要相信，不能相信，在夢裡的大腦運作來回快速地微距、細線式地、平靜地激烈，我極欲回到現實，看看，是活著的，弟弟。微微地睜開眼，不到0.1秒的時間，我明白了這是夢，淚流下來，一直……這麼真實的畫面，一切都指涉著弟弟的不在。

再夢見，隔了一天或兩天，家裡的客廳和門內，站著一些穿機服的工作人員，說你和小瀚在空難中，死亡。我看見你站著，小瀚也是，在這群人間，我驚恐地問，「是10歲嗎?」小瀚是10歲嗎? 我自問，我聽到自己在夢裡哭著說著話，說著在現實中，我醒來，依舊，哭著……

前著這些天，難過，在3月9日的夜裡，倒是安穩，不再做夢。

我思索著，種種意涵，是讓我寫下，對你，不在，的我的虛實生命情狀，是跟你說說話。